個人簡介:趙雯,安徽安慶人,管理學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十二屆全國政協常委,九三學社中央副主席、九三學社上海市委主委,上海市政協副主席。本報記者 王建軍 攝

3月8日,特意選了這一天來見剛卸任上海市副市長不久的趙雯。如今的她是十二屆全國政協常委、上海市政協副主席。

從幾天前的電話採訪中就已經感覺到,這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女性政協委員。

連續多年,她都在用各種有關知識產權的提案,來推動中國知識產權立法、執法、司法領域的制度完善。

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與中國的合作,有她不可磨滅的功績。而WIPO在全球僅有的七家合作辦學的國際知識產權學院中,就有一家落戶在中國上海,也是趙雯一力促成。

趙雯常說的一句話是:“沒有什麼事是容易的,但我們可以一點點往前推,一定能把它做成。”

當她從遠處款款走來時,一件深紫色羊絨的合體外套,裡面搭配旗袍領式的紫色刺繡絲質馬甲,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向后方,利落地盤起,讓人看到一個端庄優雅的不凡女子。

嚴謹嚴格到讓人害怕的她,也會像愛美的小姑娘一樣,在意自己拍的哪張照片不好看,哪怕別人都說好看。

雙贏是最佳結果

出生成長在位於安徽省安慶市的“四代翰林宅”“一等好事是讀書”的太湖趙家,趙雯的書香氣與生俱來。

在如今已成“趙朴初故居”的這所宅院內,伯父趙朴初酷愛的書房,也是她小時候呆的最多的地方。

“除了工作,我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趙雯告訴記者。

她經常用《周易》裡的“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來提醒自己,要努力,要盡職。

她對於官員的共勉是《孟子·公孫丑上》的“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因為在她看來,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留下歷史痕跡。

有人說,女人的氣質與容貌裡,藏著讀過的書,走過的路。趙雯便是最好的例証——平和、沉穩、堅毅又溫婉。

正是這種內化於心、外化於行的特別氣質,讓她在與人的交流中極具魅力。她笑稱,“我是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把WIPO吸引到中國來的”。

中國和WIPO建立聯系,與她的努力不可分開。趙雯認為,上海是改革開放的對外窗口,在知識產權事業上也理應有國際視野。

2012年,上海市人民政府出台了《上海知識產權戰略綱要(2011-2020年)》(以下簡稱戰略綱要),提出了建設亞洲太平洋地區知識產權中心城市的戰略目標,開啟了知識產權事業發展的新篇章。

在此基礎上,她著手加強與WIPO的合作。一向敢為人先的她,戲稱自己“勇敢地跑出來了”。雖然最后WIPO辦事處設立在北京,但是趙雯卻給WIPO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終WIPO將國際知識產權學院設在了上海。

“現在我們和世界知識產權組織聯合起來培養博士,培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知識產權人才,每年還和他們一起辦一個國際論壇。”趙雯說。

趙雯說,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努力提高國際話語權”,可見中國在國際上取得決策權和話語權是非常重要的。

趙雯舉了一個例子:在和中國建立起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后,WIPO逐漸了解了中國,並給予中國的知識產權事業很高的評價,比如中國的創新指數就獲得了WIPO的高評分。

“合作才有活力,服務才有價值,雙贏才是最佳結果。”這是趙雯在國際合作中常說給對方的一句話。

執著於推動改革

這一次,趙雯帶來的提案仍然是關於知識產權的。她再一次執著地提出了集中管理專利商標版權、加快組建國家知識產權總局的建議。

“現行的知識產權分散管理模式政出多門,不利於全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頂層設計和實施,也不利於構建公開公平、誠信透明的市場環境。”趙雯說。

趙雯指出,要徹底改變上世紀八十年代沿襲至今的“九龍治水”的分散管理模式,關鍵是要建立統一的、高層次的、強有力的知識產權管理部門,實現對專利、商標、版權等知識產權事務的集中管理,整合資源、優化服務,統一標准、嚴格執法,切實避免管理中的缺位、越位、錯位問題,提高國家對知識產權事務的管理效能。

這些年來,她的提案很少離開知識產權這個主題。她坦言,做副市長時分管知識產權工作將近10年,這也是她所有的分管工作中最重視的。“在全國政協這個平台,我們一次次去提案,一次次去鼓與呼和知識產權有關的內容”。

從設立知識產權法院到充分發揮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主導作用,從設立“知識產權”一級學科到組建國家知識產權總局,她都在“一點一點推”,她經常鼓勵自己“改革是需要魄力的,我也不怕的呀”。

除了在提案中“推”,她也以實踐在“推”。除了在全國范圍內首先出台知識產權戰略綱要,知識產權機制體制的改革也在上海拉開序幕。2014年,中國(上海)自貿試驗區建立了專利、商標、版權“三合一”的知識產權管理部門。2015年,上海浦東新區率先建立專利、商標、版權“三合一”的知識產權局。

趙雯同時還在推動知識產權法院的建立。2014年,她的提案之一就與此有關。同年12月,上海知識產權法院揭牌成立,成為全國首批設立的知識產權法院。迄今談及最高人民法院的積極回應,她都對此“非常感謝”。

公正是一種修養

“政協是很好的平台。”趙雯說。

在這個平台上,她與人辯論,據理力爭,堅持自己的追求,提出自己的觀點,實現了自己的許多想法。

在這個平台上,她也得罪了人,但她從不傷害人。大家對她的認識與她曾經同事的看法是一致的:趙雯是愛爭,但她從來不為自己爭。

趙雯很講規矩,恪守規則。比如,3月6日下午有相關部委參加的聯組討論會上,所有的發言人都被她作為主持人制定的規則嚴格約束著。

每個人必須按照事先報名登記的順序發言,不能因為自己的職務而享有優先發言權﹔每個人必須在規定的5分鐘內完成發言,留出充足時間讓部委同志回應。

“領導干部更應該學會約束自己。”趙雯說。

在她看來,“公正是一種修養,需要有堅強的價值觀去支撐。”比如,要肯下決心,努力投入,不輕易放棄,“回顧中國這五年多的巨大成就,就不難發現,那麼多曾經很難的事情都做成了”。

這種價值觀還包括家國情懷,“對國家要有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對人民要有深厚的感情。”趙雯說。

趙雯說自己做人的標准是“勇敢、善良、智慧”,“要勇敢去改變應該改變的事,以善良去包容那些暫時還不能改變的事,更重要的是以智慧去判斷這二者的區別,什麼是應該改變的,什麼是暫時還不能改變的”。

對於已經離開的分管了十年的知識產權工作,趙雯用了一句詩詞來表達自己的願望:“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張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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