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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思维与方法缺失已成科研发展瓶颈

2018年08月23日08:50 | 来源:科技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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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科学思维与方法缺失已成科研发展瓶颈

人们经常说要弘扬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在科研过程中如何体现?怎样激发科学研究内生动力?近日,科技日报记者采访了中国科学院山西煤炭化学研究所所长王建国。

团队协作精神也是科学精神的一方面

科技日报:怎样理解科学精神,它包含哪些内容?

王建国:要理解科学精神,首先要理解科学的内涵。科学,不单单是指科学知识本身,更重要的是指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方法、科学的思想和科学的精神,其中尤为重要的是科学的精神。

所谓科学精神,是人们在长期的科学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共同信念、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的总称。它表达的是一种敢于坚持科学思想的勇气和不断追求真理的意识,表现为求实精神、实证精神、探索精神、理性精神、创新精神、怀疑精神、独立精神和原理精神等。

1996年,我在北京去德国的飞机上碰到的一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的邻座是一位60多岁的德国老人,聊天时得知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工人,但当他在饭前打完胰岛素后拿出一张很大的记录纸时,我惊呆了。上面密密麻麻但非常清晰地记录着过去几个月来他的血糖值和胰岛素给药数据,还有血糖随时间的变化曲线图,记录之详尽、规范让我们有些研究生的实验记录相形见绌。到了德国后我发现,飞机上遇到的情况并非偶然,科学精神已经渗入到了德国大众的意识深层。德国人的厨房里普遍都有带刻度的容器、秤等计量工具,菜谱书籍也都有明确的配方和制作程序,而不像我们的菜谱,这个“少许”,那个“适量”。

科学精神约束科学家的行为,是科学家在科学领域内取得成功的保证。

耐得住寂寞、求真务实、探索……这些都是科学精神必不可少的内容,也是科研工作者必须具备的素养。除了这些,我认为团队协作精神也是科学精神的一方面。所谓团队精神,简单来说就是大局意识、协作精神和服务精神的集中体现。核心是协同合作,挥洒个性、表现特长保证了成员共同完成任务目标,而明确的协作意愿和协作方式则产生了真正的内心动力。

随着科学研究越来越复杂,现在搞科研需要一批人、一个团队才能完成。团队成员都应该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力,主动为了整体而甘当配角,自愿为团队放弃私利。其实科学研究的过程,也是团结协作的过程,我们看到的伟大科学成果背后都是整个科研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以论文数和期刊评估成果违背科学精神

科技日报:怎样激发科学研究内生动力?

王建国:科学研究,有些可以形成关键技术而转变为现实生产力,为人类造福;有些将来可能转变为生产力;还有一些只是为了满足人们认识自然的好奇心,但可以改变人们的世界观。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很多,但大部分是把科学研究作为职业,其贡献是积累数据、传播科学思想、普及科学知识与科学精神,这是完全必要的。只有极少部分人是从本质上热爱科学、探求未知,他们就是喜欢科学,不求名利,研究不明白,吃不下睡不着。

现在我们热衷于过早、过度评估评价科学研究成果,早先是看发表了多少SCI论文,后来是看论文刊登在什么杂志上,产生了很多不良后果,从根本上违背了科学精神。其实,发表论文的数目和发表的期刊并不能准确反映研究工作的意义与重要性。很多科研工作在多年后才能体现其价值,历史上许多重要的科学研究成果发表在“很不起眼”的杂志上。我认为,对科学研究应该少评估、少评判、少评价,为科研工作者营造一种宽松的氛围。如果要评价,也应该更加注重研究成果本身的科学内涵。让科学家们能真正安下心来潜心研究,为一些重大的科学目标或者技术目标去做科研,科研的内生动力才能更好地激发,科研的功利性自然就会减少。

科学思维与方法的缺乏使所得结果更像“偶遇”

科技日报:我们的科研现状如何?突出的问题在哪里?

王建国:我认为,我们的原始创新能力低下,基础研究薄弱,重大理论突破和原创引领性成果乏善可陈,甚至学术造假,浮夸浮躁等现象频发,根本原因不仅在于科学精神缺失,科学思维与方法的缺乏也是重要因素。长期的应试教育,使我们拥有了很多“知识”,却没能掌握获取知识的能力与方法。我们很多研究工作所采用的方法难免让人联想到“奇技淫巧”,而不是源于基本原理、令人信服的科学方法,所得结果也更像是一种“偶遇”,而不是基于普遍科学原理的一种必然,很多工作甚至是将本来就复杂的现象更加复杂化,而不是简单化、条理化,没有找到现象背后的本质规律,科学价值不大。

科学思想与方法的缺乏和我们的文化传统与推理方式有关。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中有一学派叫名家,极其善辩,他们讨论概念的形成,追究概念的不同及其相互关系,如“白马非马”“坚白论”等,看起来很枯燥,其实很重要,可惜历来对其评价不高,甚至被认为是诡辩。逻辑推理分两种,归纳推理与演绎推理。归纳推理是从个体现象中发现普遍规律,演绎推理是在普遍规律下分析个体现象。这两种方法我们掌握、应用得都不够好,我们可以从个体现象中总结出一些经验规律,但上升不到科学的层面,如我们的“四大发明”;我们掌握了很多“死知识”,但不能很好地利用普遍规律去分析个体现象。(王海滨 通讯员 王玉芳)

(责编:王小艳、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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