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輝 制圖

近日， 四川省成都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下稱成都高新法院）針對四川省成都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檢察院（下稱成都高新檢察院）提起公訴的一起知識產權刑事案件作出一審判決，被告人邱某以侵犯著作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並處罰金400萬元。目前該案判決已生效。

如今，網游市場正成為知識產權侵權案件的高發地，案件的審理也面臨諸多難點，該案被告被認定為侵犯著作權罪並處高額罰金，為潛在的侵權者敲響了警鐘。

“換皮”加工非法牟利

2017年2月初，邱某在深圳市某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深圳某公司）任總經理，期間通過職務便利獲知了公司的SVN服務器賬號、密碼，私自取得了該公司“聖盛人人棋牌麻將”游戲（下稱“人人”棋牌游戲）的源代碼。該游戲為著作權人某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授權深圳某公司發行、運營。

同年5月至6月，邱某先后成立了兩家公司，並化名“陳剛”進行實際控制。在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的情況下，邱某對“人人”棋牌游戲進行“換皮”、加工等形式修改后，更名為“大贏家”棋牌游戲。

2017年8月，邱某從原任職公司離職后，利用他控制的兩家公司分別對“大贏家”棋牌游戲進行技術支持和上線運營。直至11月底案發，經公安機關的現場勘查顯示，2017年8月至11月底，“大贏家”的游戲玩家總數達14萬余人，游戲充值金額達8224余萬元。

2017年11月21日，邱某被抓獲到案，其家屬向原任職公司支付了220萬元賠償款，並取得諒解。

認定構成刑事犯罪

為判斷涉案網游是否侵權，公安機關委托鑒定機構對“大贏家”棋牌游戲的源代碼與“人人”棋牌游戲的源代碼進行同一性鑒定，鑒定結果為二者相似度達99%，存在實質性相似。

2018年8月3日，成都高新檢察院提起公訴，稱邱某以營利為目的，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發行他人計算機軟件，情節特別嚴重，其行為已觸犯刑法相關規定，犯罪事實清楚，証據確實、充分，應當以侵犯著作權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成都高新法院經審理認為，邱某以營利為目的，未經著作權人許可，以其竊取的游戲源代碼為基礎，通過復制原程序的原始數據，以“換皮”、加工等形式制作成“大贏家”棋牌游戲並上線運營，該行為侵犯了著作權人的著作權。由於非法經營數額巨大，屬於法律所規定的“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情形，構成侵犯著作權罪，依法應予刑事處罰。據此，成都高新法院作出上述判決。

在該案中，邱某的行為被認定為侵犯著作權罪而不是著作權民事侵權行為，引起業界廣泛關注。據該案承辦法官晏銳介紹，侵犯著作權罪與著作權民事侵權行為的區別主要在於行為方式、主觀目的、違法所得數額以及情節的嚴重程度等方面。侵犯著作權罪在行為方式上，主要表現為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規定的四類危害相對嚴重的犯罪行為﹔在主觀目的方面，行為人具有以營利為目的﹔在數額和情節上面，違法所得數額較大或者具有其他嚴重的情節。在該案中，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辦理侵犯知識產權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條第二項以及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的規定，無論是依據邱某供述的個人違法所得還是公安機關查明的非法經營數額，對其量刑均應在3年至7年間。

至於為何對邱某判處罰金400萬元，判決書指出，在罰金的適用上，罰金數額一般在違法所得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或者按照非法經營數額的50％以上一倍以下確定。該案系邱某個人犯罪，涉及的非法經營額為8000多萬元，邱某的違法所得金額不低於其本人所供述的最低數額200萬元。法院結合該案邱某的犯罪事實，綜合考慮被告人繳納罰金的能力，犯罪給權利人造成的損失和社會危害性等情節，對其作出上述處罰。

案件審理存在難題

近年來，我國網絡游戲市場規模越來越大，網游新模式和新業態不斷涌現，但同時，網游市場知識產權侵權行為也層出不窮。

“前些年以私服外挂最為猖獗，最近幾年以模仿、抄襲游戲主題和情節、人物形象、道具形象、通關規則等較為常見。像該案中把源代碼拿走去另作游戲運營，還是相對少見。”北京市維詩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楊安進律師介紹，網游產品之所以頻頻被侵權，一個主要原因是原創游戲的投入開發成本和宣傳運營成本較高，有一定的進入門檻，很多人不願意投入，靠復制、修改等低成本形式進行侵權，進而獲得高利潤。

據了解，該案系成都高新法院近年來審理的具有較大社會影響的涉及侵犯著作權罪刑事案件，不過，法院在審理此類案件過程中仍面臨著一些難題。“首先，在審個別案件中，在專業技術認定方面存在一定困難。比如在涉及侵犯商業秘密的刑事案件中，如何認定商業秘密對專業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次是在認定違法所得上面也存在難度。一般來說，權利人對自己享有的知識產權的保護大都會比較重視，而侵權行為人實施侵權行為時亦具有隱蔽性等特點，特別是在涉及受眾較廣的網絡游戲類的案件中，如何確定行為人的違法所得存在一定難度。”晏銳表示，針對上述問題，法院在審判中除了加大証據的收集力度外，還更應該注重專業技術人員特別是專家鑒定人的必要輔助作用，加強知識產權審判團隊的建設，建設一支專家型、學者型的知識產權審判團隊。

那麼，在類似邱某案件中，離職員工如何確保自己的行為沒有侵犯前東家的知識產權？晏銳建議，對於企業來說，要做好知識產權保護工作，注重對重點崗位、重點人員的保密教育﹔要培養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員工的奉獻與收入成正比的企業文化﹔在關鍵技術人員離崗離職時，還要簽訂相關保密協議並適當予以補償等。對於離職員工來講，應嚴格遵守保密承諾，增強法制觀念，不用掌握的知識產權非法牟利。（實習記者 李思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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