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老字號故宮過大年展”活動現場，外國游客正在了解鎮江老字號恆順香醋。

王 娜 辛 一攝（人民視覺）

2019年春節前夕，上海老字號年貨商品熱銷。

王岡攝（人民視覺）

用軟尺精准測量顧客的趾圍、跗圍和兜跟圍，在30多層純白棉布上引2100多針納出千層鞋底，再經過切、包、圈、納、錘等90多道手工工序后，一雙嶄新的手工千層底布鞋才算完成。這是《中華老字號》紀錄片裡屬於老字號內聯陞的影像。如今，這些耳熟能詳的老字號被越來越多地搬上屏幕，向人們講述它源遠流長的故事。老字號，正以充滿活力的方式擦亮自身的金招牌。

內化於心

杏花村、全聚德、同仁堂、六味齋、王致和、雲南白藥、玉林藥業、宣威火腿……提到老字號，不少人會如報菜名般地脫口而出許多名字。它們當中有些深藏於巷陌之中，有些已在全國開起了連鎖店。有些出現在人們日常的餐桌上，有些則成為人們的足下履、身上衣。

歷史悠久、世代傳承、工藝可靠是老字號身上的標簽。中華老字號大多具有百年及以上的歷史，一般而言，成立時間不晚於1956年。2006年和2011年，商務部分批次認定了部分中華老字號企業，至今共有1128家傳統商號企業獲得認証，涉及餐飲業、工藝品制造業、紡織制造業等22個行業。

過去，人們對於老字號的了解大多通過實地進店購買，口口相傳形成口碑。但如今，傳統老字號做出改變，從線下走到線上，主動走進人們的視野中。2019年1月1日，由山西、河北、湖北、吉林、雲南五省聯播的電影紀錄片《傳奇老字號》同步播出。28天后，另一檔關於老字號的紀錄片節目——《中華老字號》第一季也在中央廣播電視總台中文國際頻道推出，並在視頻網站同步播出，廣受關注。

紀錄片裡講述的老字號，既有品牌創始的歷史故事，又有新生代傳承人的匠心守護﹔既有國家領導人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對老字號的支持與關懷，又有當下普通百姓對品牌多年追隨的個人故事。數百年過去，老字號的風韻猶存，對於人們也有新的意義。

“高三的時候學習非常繁忙，早上為了多睡一會總是來不及吃早點，奶奶就變著花樣給我買稻香村的點心帶到學校吃。有一次買了一種豬頭餅，我說真好吃，然后就吃了好幾個月。”從小生活在北京的張先生說。

“老字號是一種陪伴。現在很多年輕人可能對老字號不那麼熟悉，但是逢年過節，山西人的桌上少不了六味齋的醬肉，北京人少不了六必居的醬菜、稻香村的糕點……這就是老字號的意義。”《傳奇老字號》制片人張川對本報記者說。對於很多人來說，老字號似乎已經成為一種潛移默化的東西，內化於人們的生活中。

傳承文化

選用優質豬前肘的元寶形肉為原料，抽骨填肉后緊緊卷成筒柱形，再捆上十八道繩索，然后醬制、浸制，投入鍋中煮燜，輔以姜、砂仁、豆蔻、香葉等60多種藥材，進行6個小時文火慢燉。有著200多年歷史的山西六味齋，從食材到工藝，每個環節一絲不苟，才有了如今香醇的味道。

老字號，傳承的是傳統手工技藝，也是技藝背后的匠心。“和這些老字號人接觸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他們身上有種世代傳承的責任感，你能看到他們對產品的講究，嚴格按照制作流程，一步不落。”張川說。

許多老字號至今仍沒有形成工業化流水生產的規模。一雙內聯陞的手工布鞋，制鞋師傅需要5天左右才能完成﹔戴月軒的湖筆，要由制筆師傅在燈光下一根一根地將沒有峰穎、細若毫毛的毛料一一挑出﹔瑞蚨祥店內精美的京繡旗袍，由繡娘一針一線制作，需要1年左右。在商品生產經營方式發生深刻變革的今天，這些老字號仍然堅守當年的傳統，秉承著“己成，則物成”的初心，打造老字號的“金字招牌”。

除了傳統手工技藝和匠心精神外，不容忽視的是，在這些老字號的故事裡，中國人已經展現出了與時俱進甚至超越時代的經營理念。

“我覺得老字號的內核其實是中國人的商業精神，因此，除了制作工藝、流程，老字號的起源、發展也十分值得關注。很多老字號其實在很早就已經體現出先進的經營管理理念，這並不僅僅是從西方傳來的。我們希望把這種先進展現給大家。”張川說。

上世紀30年代末，為了克服無錢開店的困難，六味齋創始人盛榮廣決定將出資和經營分離，找東家入股。這個如今看起來平常無奇的舉措在那時卻是非常大膽的想法。為了吸引客人，盛榮廣根據山西太原人的消費習慣，利用提前消費的模式，允許客戶在店裡開設賬戶，平時賒賬，年終統一結算。讓人們先嘗到他的醬肘花，如果客戶喜歡，再送貨上門、服務到府。當發現店鋪門前常有拉三輪、提籃、挑擔、做苦力的老百姓時，他便試著在店裡擺設長凳，把賣醬肉剩下的邊角料，當場切好卷在大餅裡打折賣，能讓他們坐下就吃。果然，食客盈門。六味齋周到體貼、以客為尊的經營理念，最終贏得了太原人的好口碑。

守正創新

在現代化商業迅速發展、市場化環境競爭激烈的今天，中華老字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和挑戰，因而其傳承發展也備受關注。

“年輕一代和老一代人對於老字號的態度其實分化比較明顯，所以我們希望能夠通過電視、互聯網等多種渠道，向社會以及我們的消費者，尤其是年輕的消費群體去闡述老字號。比如我們這次和電視台合作拍攝《傳奇老字號》紀錄片，也有和春雨醫生App合作，借助這種有一定影響力的垂直互聯網平台來擴大我們的聲譽。”廣西玉林制藥市場總監楊波說。

老字號的發展得到了政策層面的重視與扶持。2017年初，中華老字號的保護發展被列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同年2月，為促進老字號順應消費需求新變化和“互聯網+”新趨勢，商務部等16部門聯合印發《關於促進老字號改革創新發展的指導意見》。

老字號自身也在不斷做出努力。積極入駐電商平台，發起線上線下的各種營銷活動。2019年1月28日，“中華老字號故宮過大年”展正式開幕，近150家老字號品牌首次走進故宮賣年貨。稻香村也與故宮合作推出糕點禮盒，因其精美的外觀和別具心裁的文案，甫一上線就變成了“網紅爆款”。

“上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的老字號都經歷過企業改革的艱辛，其中有一些消失了，但是大部分老字號都憑借一股‘闖勁’和創新精神活了下來。”張川說，在他眼中，老字號也在不斷推陳出新，這也正是它們代代相傳的法寶之一。

2018年8月，內聯陞把店開到了北京三裡屯，這個時尚活力的街區迎來了第一家中華老字號。這無疑預示著中華老字號正迎來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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